鹤岗抗战第一枪

      鹤岗很少有人知道鹤岗抗战第一枪是在南山区打响的。

       1931年日寇冒天下之大不韪悍然发动“九一八”事变,由于蒋介石命令张学良实行不抵抗政策,日寇一夜占领沈阳城,仅3个月占领辽宁和吉林大部。然后,日寇集中兵力直指哈尔滨。依兰镇守使李杜,东北军余部吉林省警备军司令冯占海等决心死守哈尔滨,哈尔滨保卫战于1932年1月31日开始,至1932年2月5日,由于张景惠投敌、丁超叛变,致使哈尔滨保卫战失败,哈尔滨沦落敌手。

       1932年3月,日本关东军挟持末代皇帝溥仪,在长春成立了伪满洲国。

       日寇频频得手,继续向北进犯。1932年5月17日,佳木斯沦陷。日寇留在佳木斯一个联队兵力,“统管”下江一带,联队长是个大佐,名叫木村,联队下属含一个班人的宪兵队。

     日本鬼子早就对鹤岗矿山怀有觊觎之心。当时的鹤岗有北满最大的煤矿,原煤产量自1929年已达29万吨,当时由鹤岗至莲江口的铁路已开通,煤炭外运通畅,张学良又投入资金60万元,购置运输船只,加强了松花江上的运输能力。煤矿生产、销售十分可观。日本是一个资源十分匮乏的小国,而当时的中国真可谓地大物博。日本早已对鹤岗矿山垂涎三尺。占领佳木斯以后,下一个目标必然是鹤岗。以便它们掠夺煤炭资源,“以战养战”。

     鹤岗地处小兴安岭余脉,西部和北部多山,鹤岗向北是浩浩荡荡的黑龙江,与苏联为界。南部多平原,与佳木斯毗邻,相距仅60余公里,但是,有松花江相隔,那时还没有江桥,成为天然屏障,日寇欲攻打鹤岗受自然条件的限制。日寇由南部进犯,将把自己的目标暴露无遗,而鹤岗守军可利用有利地形以逸待劳,打击来犯之敌。

      黑龙江代理省长马占山早就看好鹤岗是可以坚守的大后方,特别是鹤岗北部与苏联毗邻,相距70公里。马占山认为就是到了实在万不得已之时,还可把部队撤到苏联去,保存实力。当时,马占山在江桥抗战中消耗了大量兵力,他要用现存的主要兵力守卫临时省会海伦。所以,能够派遣到下江(松花江下游)一带的兵力有限,只有陆军三旅五团(人称“老五团”团长刘斌、参谋长杨公衡)的3个营600余人进驻松花江以北的鹤立镇。五团派出一个营驻鹤岗矿山,在老街基现红军街九马路一带安营扎寨,保卫矿山。不久换防,刘斌命令一营调防到萝北,以防日寇由富锦、绥滨一带袭击萝北。于是,鹤岗矿山留给地方杂牌军焦景斌团驻守,号称“焦旅”。这支队伍建制不整,虽然对外称拥有1500人兵力,实际也就有将尽600人,而且人员良莠不齐,武器装备很差。

      鹤岗岌岌可危。

      日寇也侦查到鹤岗守军“焦旅”,开始不知虚实,未敢轻举妄动。1932年8月初,日寇首先集中火力攻下汤原。那时候东北抗联尚未组建,抗日力量主要是东北抗日义勇军,其构成是原东北军余部和地方杂牌军,也有山林队、土匪武装等。国难当头他们奋起抗战,英勇杀敌,精神可贵。但是没有统一指挥,各自为战,甚至不能互相配合作战,眼看着日本鬼子攻击友军也不支援,袖手旁观。致使我军损失日益严重。民众抗日热潮虽然高涨,没有统一组织起来。日寇迅速向北推进,占领莲江口。当时的莲江口属于鹤岗矿山,驻矿山事务所就设在这里,还有煤码头,鹤岗的煤炭全在这里装船运到沿江各地。矿山事务所所长名叫郭忠,此人毕业于日本东京帝国大学采矿科,是采矿专家,身材魁梧,一表人才。“九一八”之后,马占山指令郭忠潜伏下来,与日寇周旋,尽量保护好鹤岗矿山。

      焦旅”在矿山每天练大刀,准备迎敌。日寇在外面亦有耳闻,不知虚实。日本关东军总部责令松花江下游的日本关东军司令小滨,对“焦旅”劝降,小滨来到莲江口找到郭忠,拿出关东军司令部改编“焦旅”的电报,要郭忠转达“焦旅”,郭忠往返矿山数次与焦景斌谈及此事,焦景斌认为日寇兵力不多,鹤岗矿山地形险要,易守难攻,拒不接受日寇劝降,而且还深恨郭忠卖国投敌,并说:“你如果再来劝降,我就杀了你!”但因焦景斌的三姨太是郭忠的二太太的姐姐,他二人还是连襟关系。由内人调解,焦景斌未对郭忠下手。

       日寇已调集一个旅团的兵力,准备向鹤岗进犯。1932年8月11日凌晨3时,日本兵把睡觉中的郭忠叫醒,并派日本宪兵看守,要他给鹤岗矿山的焦景斌打电话再次劝降,郭忠在日本宪兵的监视之下,不得不用电话向焦景斌转达日寇最后通牒,限“焦旅”必须于当日下午4时前派人将兵员花名册和武器弹药装备清单送到莲江口日军指挥所,听候对其部队的收编。“焦旅”李参谋长接的电话,大骂郭忠:“老子就是不投降!你再来这套,我先枪毙你!”

       屡次劝降不成,日寇恼羞成怒。日本关东军第33旅团长中村少将集中3000余人的日寇队伍,准备向鹤岗矿山进攻。责令郭忠调来火车头和5节平板车皮,以及麻袋、草包,装上土在车皮上搭建掩体。以火车为主攻,另有两路日寇(其中一路为骑兵)在铁路两旁步下行进。车上架着小钢炮和机枪。但是,日寇不知虚实,胆战心惊地徐徐进北。当天晚上7时,日军开始向鹤岗发起进攻。这时,天色渐渐暗下来,鬼子害怕铁路两侧有埋伏,仍然缓慢行进,而且走走停停不断向前面和铁路两边射击“投石问路”。如果“焦旅”在峻德一带两山夹一沟处设伏的话,必能重创日寇,但是,“焦旅”没有在有利地形处设伏,使得日寇顺利通过峻德山沟。日寇还是战战兢兢的徐徐行进,直到12日凌晨才接近鹤岗矿山。焦旅在南岗(现南山)一带设伏与日寇交火,焦景斌亲临指挥。他的队伍人员良莠不齐,武器装备落后,只有两挺轻机枪,多数士兵手持三八大盖,还有一部分汉阳造、老洋炮等。大刀会成员舞动大刀片,口中念念有词。战斗刚开始时由于“焦旅”占据有利地形,还有一部分老兵“管直”(枪法准)消灭了一些鬼子,加上天黑,又是以逸待劳,所以,占了一定优势,打得鬼子哇哇怪叫。但是,这支杂牌军总的战斗力远不如训练有素的日本鬼子,而且人员牺牲一人就少一人,子弹打出一发就少一发,没有任何后援。而日本鬼子的攻势却越来越猛,炮弹呼啸向“焦旅”阵地袭来,士兵伤亡过多,尤其是“红枪会”、“大刀会”成员,以为吃上符就刀枪不入,不注意自我保护,阵亡多人。这时,天光放亮,对“焦旅”更加不利,一个营长向团长焦景斌建议赶快撤离,避免更大伤亡。焦景斌遂下令撤离战斗,向北部山区转移,焦景斌带领士兵一直退到石头庙子山区。      

       此役“焦旅”不畏强敌,牺牲不小,毙伤日寇也不少,终因寡不敌众而败退。实事求是地说“焦旅”大多数官兵还是爱国的,尽管他们成分复杂,有老东北军的官兵,也有一部分土匪,还有“大刀会”、“ 红枪会”等等,他们之间过去也曾有过过结,甚至结过梁子。但是,当日本鬼子侵占我国土之时,他们捐弃前嫌,“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”。只是武器装备太差,兵力不够,而日寇训练有素,兵员不断补充,“焦旅”终因寡不敌众而败北。

      “焦旅”撤到山里后,时逢阴雨连绵,供给全无,靠打猎和采野果、抓鱼充饥,衣衫褴褛,形同乞丐,因此,大部分士兵不堪忍受而纷纷离去。余下的30多人因潮湿阴冷无处栖身,全身上下长满疥疮。焦景斌忍耐不住这样的日子,思想发生动摇,派人下山与日寇谈判,表示愿意接受日军的改编。又有驻矿事务所所长郭忠和技师翁镇从中协调,并愿意给予担保。于是,日军同意将焦景斌部剩下的残兵败将改编为伪保安队,调往通河县“驻防”。

       不忘乡愁,我们至今也应该记住毕竟这是鹤岗抗战打响的第一枪,

       1932年8月12日,这是一个极其悲惨的日子,鹤岗矿山沦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