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北的雨

苏北是我生命历程中一处特殊的印记,那里不仅有我比肩亲情的友情,更有我跳动的青春。借此文字,纪念我曾经生活过的那片土地。

——题记


再次回到这个小城,是在那个下着蒙蒙细雨的星期五的下午。 

从老家到这里差不多一千公里的路程,一路上最忠诚相伴的就是雨了。只是,踏入这个小城,雨似乎下得更大了点,密密地落在青石栏板上,碰溅出白白的水花,房檐下的滴水也发出均匀的节奏。此刻只有它和我一起来到了这个苏北的小县。

小县曰丰县,方圆不过3公里。县中心有一座文庙和一处广场。文庙雕栏画栋却是斑斑驳驳,像一位讲述着沧桑故事的老人。正门口立着一个碑,碑上的文字依稀可以辨认“大成先师”几个字,其他的字早已被时光的大手擦摸的看不清了。广场名字取得相当霸气,名字叫刘邦广场。虽称刘邦却充满现代味道,广场中心矗立着一座刘邦的雕像,汉高祖气宇非凡,威风凛凛,仿佛在指挥着千军万马攻城略地。广场周围时兴的商铺鳞次栉比。下班没事的时候,一辆自行车经常载着我穿梭其间。人说刘邦是丰生沛养,当地人以此为傲。我脚下的古街名为古丰街,两边店铺林立,青石铺地,大清早,一声浑厚的“水煎包子”响彻街头,惹得你不由驻足观望,不管是韭菜馅,还是肉馅,总是在平底锅中嗞嗞冒着热气,空中飘着的香味直冲你的鼻子,不尝一尝这一天上班都不踏实。

拉着行李,漫步在回住处的路上,暮霭朦胧,五月的细雨早已无声无息地把弯长的古街镀上了一层湿黑的光。恍惚间雨亦停歇,西天挤出了一丝微红的光。此刻伴着这雨声,倒是应了郑愁予的那句“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,跫音不响”的意境。天色迷离,古街两旁人家窗台上的灯次第点亮了,发出昏黄的光,那些默立在夜色中的建筑,个个像雕塑一样刚刚接受过细雨的洗礼。风似乎也想凑下热闹,变着戏法儿钻入你的领口、袖口。

这两年,我到过了不少的城市,领略了许多城市的风采。真正了解一座城市你不能走马观花,需要用脚去丈量,这样才能够参透他的神韵;生活中的乐与苦你需要用时间去做酵母,用心去品尝,才能找到醇厚的酒曲;故乡你需要暂时的逃离,才能了解她使你魂牵梦萦的所在。像这苏北的细雨,落在身上,不痛不痒,可是却让我的感觉从一种半开半醉的状态中醒来。虽然周边不断流淌着地雨水使我陷入朦胧,黯淡的光线,游动的小伞,远处迷离的霓虹,还有从身边疾驶而过溅起水花的汽车,无不一次次地将我的感觉打湿。

推开门, 院中的葡萄,半个月的功夫已经将整个小院的天空完全占领,细雨绵绵无息中穿过一簇堆在另一簇上面的葡萄叶藤,如同时光在讲述藤蔓攀爬光阴的故事。叶子黑中带油,像此刻的天空。那匍匐在上面的蔓尖,带着一丝鹅黄,然后却似展出全身的力气,那是一个个新的探路者在寻找着攀援的所在,更是一种强烈的、突破生的欲望。这雨,这葡萄突然间在我心中成了我惺惺相惜的玩伴了。

葡萄和雨或许同人一样都会有各种各样的心事。但是生命的长河是无止境的。我凝望着绿色的叶蔓,那里满装生命的琼浆,它张满了帆,在这丁香弥漫的季节里航行。生命的长河中会有各种各样的浪花,也正是一朵朵浪花,使我们的生活变得丰富多彩起来。

这雨,这苏北的雨,莫不是心灵的召唤吗?